世人都说,经商要学胡雪岩。
可是到底学他什么呢?
是学他发迹时的勤勉与胆识、步步高升里的长袖善舞呢?还是学他高空坠落里无可奈何的警讯悲歌?
商人胡雪岩,随着官商之路可谓越走越远,生意版图一步步遍及天下,企业的规模从早年的掌控浙江半省财产,直至到富甲大清天下,个人财富直逼朝廷财政收入。甚至多位朝中大臣、满族王公、亲王贝勒也都成了胡雪岩“阜康钱庄”的客户。高峰期的胡雪岩,个人资产一度达到白银3000万两,超过了清政府的国库储备金。
故事到这里,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。
故事到了完美,一般都是悲剧的开始。
如此金银满堂、呼风唤雨的胡雪岩,最后竟然在贫寒交迫中离开了人世。
这样的剧情并不稀罕。
比如平西王被法办前后,福布斯榜上富豪、有着各种“神奇”创业传说的某某病死狱中;事实上,擦掉他们名字、填空成别的一堆名字也没什么太大差别。
几乎每一个在被惩处的官员背后,都有搭档着某个或某几个商人凋零的身影。
几乎很难说清有多少个城市或多或少地生长着这样的故事,更别说众多县市、乡镇的无数小号的胡雪岩们了。
他们那样恣意发育着,生长着,不受控制地走向他们的宿命——瞒天过海,或者万劫不复。
商业世界里,许许多多商人的内心世界里,一方面是下意识地向对权力依附靠拢,另一方面又是对权力的忧惧与不安。
向权力靠拢,是企图因此获得资源支持、商业空间,或者是获得心理上的安全保障。
对权力畏惧,是担心哪方面触犯了权力,或者攀附的哪方权力大树倒下了,企业就会随之坠入风雨飘摇、甚至万劫不复之境。
在每一个对权力或满脸堆欢、或战战兢兢的背后,都埋藏着一颗官员、商人、社会三败俱伤的种子。它是不是发芽,或者什么时候发芽,只是看机缘是否合适罢了。
商人热衷权力崇拜,不但是对企业家创业、创新、创造精神的亵渎,也势必将会把企业自身置入不可测的未来之中。
商人为什么不能依附权力?
因为第一,商人的普遍属性,首先是追求利润;其次是追求更大的利润。
这就是导致了商人有不可遏止的不断扩张的冲动,而无限的扩张必然放大人性无限的贪婪,而权力并不喜欢贪婪的依附者。
因为第二,权力的运行规律,在商人能力边界之外。
商人理解的权力,是商业化的权力;而权力理解的商业,是权力治下的商业。二者有交集,但本质不同。
官员王有龄曾跟胡雪岩说,我的心里头实在有一些恐惧,有一些害怕,我们太顺利了,福兮祸之所依啊。这是官员跟商人说的,商人没听懂。
胡雪岩逃过了曾国藩与何桂清的第一劫,但没有逃过李鸿章与左宗棠的第二劫。当李鸿章发现左宗棠所以能平定西部西北回民暴乱、剿灭分裂势力、收复新疆,都与胡雪岩的财力运筹、支持密切相关时,他就决定了欲扳倒左宗棠必先扳倒胡雪岩。
区区一个商人胡雪岩,虽然有朝廷的二品官职的封赏,却又怎么可能是李鸿章的对手?连晚清史都几乎是李鸿章留下的,胡雪岩是谁?
胡雪岩曾风趣地跟王有龄说,我发现商界和政界是一样的。这就是幼稚。他到死也不会明白乱世之中的政界比商界更危险。
因为第三,官员也有一般人都有的光明与弱点,而商人的依附、利润化的追求,将不断敦促官员遮蔽自己人性的光明、放大人性的弱点。最终,这种结合将为他们埋下地雷,不爆则已,一爆就是身与名俱灭。
在替清政府向外国银行贷款时,左宗棠多报了利息。以左宗棠自比诸葛亮的心性,他会主动寻求这样的人生污点吗?誓要青史留名的左宗棠,看中的功业,而不是钱财。他这么做是为了回报胡雪岩。而这种回报最终给他们留下了把柄,最后东窗事发。
因为第四,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尤其是在通过权力轻易获得的利益面前,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永远心如止水、不起贪念,包括权力本身。
当官员嫉妒或觊觎商人的财富时,商人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。胡雪岩娶了十几个小妾,自家庭院造的比朝廷亲王府还阔绰、奢华得多少倍,这种通过权力依附而获得的超级财富,怎么能不挑战权力阶层的情绪?
事实上,最后占有了胡府庭院的真是朝廷大学士文煜——胡雪岩的大客户。
商借官势,乘风而起。
官取商势,飞流直下。
胡雪岩的大半生都得意于前者,最后却倒在了后者脚下。
经商要学胡雪岩?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商业模式了。
胡雪岩,乃是今日中国最糟糕的商学院。
商人们终将明白,他们唯一应该依附的是客户,是市场,是社会需求,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巨轮,而不是大大小小的权力。
权力崇拜者们也终将发现,明日之世界,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薄厚,而不是官员权力的多少,这才是一个国家立足世界的根本。
人民如果不消除权力崇拜的自我矮化意识、不从农耕文明服务权力的巨大阴影中走出;权力本身如果不收敛、不谦卑、不以服务社会精神为根本,则在今日现代世界,一个国家之未来断无长久繁荣的可能!
摘录自作者李不太白
如果你去问人,你知道游艇吗?我想有很多人会说知道。但是如果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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